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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念楼学短合集》五人序|杨绛 龚曙光 胡竹峰 朱航满 汪剑

时间:2025-08-12 19:05:52来源:湖南文学杂志社编辑:叶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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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绛  序(影印件)


《念楼学短合集》五人序


杨  绛      序


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,钱锺书曾主动为锺叔河先生的《走向世界》一书写过一篇序文。那时的钱锺书才七十五岁,精力充沛。《走向世界》一书是促使国人向前看。


时光如水,不舍昼夜地流逝。二十年过去了,世事也随着变易。叔河先生这回出《念楼学短合集》,要求书价便宜,让学生买得起。他现在是向钱看了。他要我为这部集子也写一篇序。可是一转瞬间,我已变成年近百岁的老人,老人腕弱,要提笔写序,一支笔是有千斤重啊!可是“双序珠玉交辉”之说,颇有诱惑力,反正我实事求是只为这部合集说几句恰如其分的话。《念楼学短合集》,选题好,翻译的白话好,注释好,批语好,读了能增广学识,读来又趣味无穷。不信,只要试读一篇两篇,就知此言不虚。多言无益,我这几句话,句句有千钧之重呢!


二千零九年六月十二日



杨绛(1911-2016),原名杨季康,毕业于苏州东吴大学。著名作家、翻译家。通晓多国语言。出版《堂吉诃德》中译本,散文集《干校六记》《将饮茶》《我们仨》《走到人生边上——自问自答》,长篇小说《洗澡》,中篇小说《洗澡之后》。她是钱锺书眼中“最贤的妻,最才的女”。


龚曙光   序


近十余年,和锺叔河先生的交往多因工作,具体就是先生所编所撰的那些著作。支持出版这些书,是我对先生表达敬意的唯一方式。


我曾撰文:若论作文与做人,先生在当代是个例外和意外。于先生处,我所学所得不菲。归结起来,就是一长一短二字。长是指先生旁征博引信手拈来滔滔不绝的聊天,如在兴头上,便会是一场数小时不歇气的文化遨游;短则是指先生所编所著的那些精短文章。先生素倡短文,且数十年身体力行。在当代前辈文人中,我之最爱是先生的文字。因之《念楼学短合集》也便成了案头书,屡读屡悟,渐有所得:写长文是作文,写短文是做人;把文章写长是一种能力,把文章写短是一种境界。此言虽不绝,但大抵如是。因短文必须之精要、谨严和诚实,亦为做人的不可或缺。


不敢为序,敬为先生祈寿!


于壬寅初夏



龚曙光,湖南澧县人。评论家,出版家,媒体人。《潇湘晨报》创始人、中南传媒股份公司首任董事长。全国文化体制改革先进个人,获中国出版政府奖、韬奋奖等。出版管理学、文学论著多种,散文集《日子疯长》《满世界》《样范》。作品发于《人民文学》《当代》《十月》等刊。大型地方史诗剧《天宠湖南》总策划、总编剧。


胡竹峰   序


《念楼学短》,不止学其短,也学其智,学其思,学其美……念楼一支笔从容点染,不落陈言不落俗套,经史子集的从前隐入锦灰堆,是山水画,是花鸟册,是仕女屏,是博古图……读来如沐月下,清凉沁人。


锺叔河先生博览广识,空疏游谈,珠玑璀璨,随处亮光,文章圣果成就。我好那满心圈点,更好其时虚时实,虚虚实实。有心有缘读书者,大抵不同会心各自欢喜。


读念楼文章多年,心慕烂漫蕴藏,偶尔机锋开张,还有趣味,行文常见闲笔,直指人心。文章说话,锺先生说世态,说人情,说常理,说典故,间或考订,家常亲切,辞章简白朴实,弦外之音绕梁,墨点无多,所思却多。


浮生茫茫,半悔半惭,恨读书太少孟浪太多,识见太短学养太薄。念楼一盏青灯是我暗夜的慰藉。风过处雾霾散去,天色澄明,旧时一轮圆月的倒影婆娑四野,文章不老。快二十年了,真真感念锺先生一缕缕关切,一串串叮咛。书此数语,恭祝先生吉祥。


二〇二四年一月二十七日,长沙



锺叔河为胡竹峰《雪下了一夜》题记



胡竹峰,安徽省作家协会副主席。出版有五卷本“胡竹峰作品”,《空杯集》《墨团花册》《中国文章》《雪下了一夜》《不知味集》《惜字亭下》《唐人故事集》《黑老虎集》《南游记》等作品集三十余种。曾获孙犁散文奖双年奖、丁玲文学奖、紫金·人民文学之星散文奖、奎虚图书奖、刘勰散文奖、冰心散文奖、丰子恺散文奖、林语堂散文奖、滇池文学奖、三毛散文奖、红豆文学奖、茅盾新人奖等多种奖项。部分作品被译介为多种文字。


朱航满   序


我喜欢中国的山水、书画和文章,山水最爱江南,书画尤好宋元,文章多读古人笔记日记书信题跋,因其多见性情,少有作态,故能常读常新。山水书画亦是文章,有个性少做作,才会“相看两不厌”。


念楼先生提倡“学短”,按说文章该长则长,该短则短。但我理解他的深意:作文的第一阶段“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”,只能作短;第二阶段“看山不是山,看水不是水”,便长了起来;第三阶段“看山还是山,看水还是水”,才能写得出短而精、短得有意味的文章来。


“念楼学短”现在出“合集”了,我很欣赏“念楼读”的文字质朴,“念楼曰”的思想清明,都能与他所选的绝妙短文相得益彰。若将这些连缀起来,成为五百多则“念楼读曰”,可称当代文章佳话。我觉得,这是《合集》读者最应关注的地方。


先生四十年前编《知堂书话》,序文中论及知堂的学问文章,引明人答“昭明文选何故有诗”之言曰:“他读得书多。”此言极妙,亦可解释《念楼学短》何以会越读越“有意味”呢。


二〇二三年十一月二十七日,北京



朱航满,1979年生,陕西泾阳人,现居北京。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文学硕士。出版文集《书与画像》《立春随笔》《雨窗书话》《杖藜集》等,编选《中国随笔年选》(2012-2020),策划并主编“松下文丛”。


汪  剑      序


“奉谨以琅玕一,致问春君,幸毋相忘。”这是写在上世纪初西域流沙中发掘出的汉代竹简上的一封短信。时间过去了两千年,奉和春君二人的躯体早已化为尘土;“幸毋相忘”这句沉甸甸的牵挂,却恐怕再过去两千年,仍会重击着读到它的人的心,正如此刻的你我。


眼下的世纪,丰富甚至过于拥堵。我们借助手机和网络,不断与识与不识的人交流;甚至可以借助人工智能写信、问候、表达……在语言文字中塑造一个“更好”的自己。但如果能认真想想,回看已经遗落身后的时光,远眺无法到达的未来,两千年以后,我们能留下些什么?面对这个急流倏忽更迭的时代,我们该如何来铭刻所思,记取日常,表达情感,互致问候,给不想彼此遗忘的人留下怎样的词句与回忆?


读着《念楼学短合集》中这些千年以来始终触动和照耀着人们,未来也仍会继续这样着的短小文字,我想,我们应该会有一个更加好一些、更加明白一些的答案。


二〇二三年十一月二十七日,上海



汪剑,生于1972年5月,自由撰稿人、编剧。曾任《看电影》《新电影》杂志记者,与人合著《编辑锺叔河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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